她急忙道:“娘娘,怎么了?”

   冯千雁却没有立刻理她,而是等着琴儿,怒气冲冲的说道:“你刚刚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!”

   琴儿也被她吓坏了。

   瑟瑟发抖的道:“奴婢,奴婢也只是听说的。”

   “快说!”

   “是,”琴儿低着头,轻声说道:“宫里宫外都在传,昨天皇上带着贵妃娘娘,还有魏王殿下,还有心平公主,一同出宫游玩,过节去了。”

   这话一说完,冯千雁忍不住就想要摔东西泄愤,但手上已经实在没有东西了,便握紧了拳头,狠狠的一拳砸在床榻上。

   整个床都被震得摇晃了起来。

   含香吓得急忙上前,一只手扶着冯千雁的身子,另一只手在她胸前不断的抹着给她顺气,轻声道:“娘娘息怒,娘娘息怒,这,这也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。”

   “这还是小事?!”

   冯千雁的眼角都挣红了。

   她咬着牙,恶狠狠的说道:“皇上居然带着她出宫去过节,还有她的女儿……这,这算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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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“……”

   “他们才是一家人吗?!”

   含香和琴儿对视了一眼,也都说不出话来。

   见他们这样沉默,冯千雁越发的怒气勃发,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,一口牙也咬得咯咯作响,怒道:“我,我——”

   就在她的怒气无从发泄的时候,突然,肚子传来了一阵抽痛。

   “啊!”

   她急忙伸手护着肚子。

   含香和琴儿看到这一幕,也吓得白了脸,急忙上前护着她道:“娘娘,你怎么了?”

   “我——”

   冯千雁眉头紧锁,汗水一颗一颗的从额头上滴落下来,道:“我好痛!”

   “怎么会这样?”

   “痛!”

   冯千雁一边说,一边抓紧了含香的手,身都在发抖。

   含香吓坏了,急忙扶着她靠坐回床头,不断的拿手帕给她擦拭汗水,又吩咐琴儿:“赶紧给娘娘拿药来!”

   “是。”

   自从邵仁开始为冯千雁以烧艾之法催产保胎以来,她的胎动的次数就比之前多了许多,动静也更大了,所以宫中常备了邵仁留下的药丸。

   琴儿立刻去翻出了那盒子,拿出了一颗朱红色的丹药。

   小心翼翼的送到冯千雁的嘴里,又端了一杯热水来给她送服。

   冯千雁吃了药丸,又喝了大半杯水,总算缓过一些来,身的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,脸色苍白,嘴唇也没什么血色。

   刚刚那一下,痛得她几乎快昏厥过去。

   含香还在为她擦汗:“娘娘怎么样?好一点了吗?”

   “……”

   “娘娘千万不要动怒啊,太医千叮万嘱,这些日子,娘娘不可受什么刺激,也不能与人动怒争执。”

   “……”

   听到她这么说,冯千雁更是咬着牙,将那一口气狠狠的咽了下去。

   含香也急忙伸手给她抹着胸口顺气,说道:“娘娘如今不过是身子不方便,不能侍寝,就让他们得意一阵子又如何呢?”

   “……”

   “等到皇子生下来,皇上心疼娘娘还来不及呢。”

   听到她这么说,冯千雁闭上了眼睛。

   却是咬牙切齿的道:“趁着我怀孕,就像把皇上的宠爱夺回去?”

   “……”

   “会有那么容易吗?”

   说着,又对含香道:“回去再跟邵太医说,催产的事要加紧,本宫等不了太久!”

   含香听到她这么说,顿时吓坏了。

   要知道,以烧艾之法催产保胎,原本就是险中求胜,她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和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命做赌注,将孩子催到七个月出生,已经是非常危险了。

   若再要提前,只怕真的要出大事了。

   含香满头冷汗,道:“娘娘息怒,娘娘万不可冲动啊。”

   “哼!”

   眼看着冯千雁怒意难消的样子,含香想了想,突然说道:“对了娘娘,刚刚奴婢在外面,好像看到了一个人。”

   “一个人?谁?”

   “那个人躲在暗处,奴婢没有看得太清楚,不过看模样像是——”

   “是谁?”

   “像是在延禧宫那边,服侍秦娘子的人。”

   “什么?”

   冯千雁的注意力倒是立刻被调开了,眉头都拧了起来。

   “秦若澜?”

   “是的,像是她身边的小太监安顺。”

   “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?是路过,还是——”

   “不像是路过,”含香回响起当时的情形,因为要送邵太医的关系,她也没仔细看,但安顺看到她注意到自己,立刻就转身走了,便对冯千雁说道:“他像是在外面看着什么,见到奴婢,就走了。”

   “他,他没发现你什么吧?”

   “娘娘放心,奴婢给太医银票的时候,没出宫门。”

   “嗯。”

   冯千雁点了点头,倒是将冬至的事情放到了脑后,脸上浮起了一丝冷笑,道:“秦若澜……一个小小的秦娘子,在这宫中,连品级都没有,又能翻起什么浪来?”

   “……”

   “不必理她。”

   她想了想,又对含香招了招手,含香立刻附耳上去,冯千雁轻声道:“你还是去找邵太医,跟他说……”

  

   翊坤宫中,南烟当然也知道,冬至这一天的事给那些嫔妃们带来了多大的震撼。

   不用出去,她也知道,自己有多招人恨。

   所以,她当然也不出门了。

   加上昨天出去逛了一天,的确是累着了,今天祝烽都没有带着心平过来,她倒也没有多想,眼看着暮色降临,一个人寡淡无味的吃了一点晚饭,又靠在卧榻上,安静的翻了一会儿书——虽然什么都没看进去,便准备睡了。

   彤云姑姑一边给她铺床,一边说道:“娘娘这几天,越睡越早了。”

   “嗯。”

   “可你的精神还是不太好。”

   “……”

   “明明每天都睡够了五六个时辰的啊。”

   “……”

   南烟倒也没有多说什么,念秋服侍她洗漱之后,穿着一身贴身的薄衣,便坐到了床边。

   彤云姑姑他们也准备退出去了。

   不过,刚走到门口,就停了下来,对着外面跪拜下去。

   “奴婢拜见皇上。”

   “……!”

   南烟的心微微的一动,抬起头来。

   就看见祝烽从外面的夜色中慢慢的走进了翊坤宫。